第 6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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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 章
瑞恩這次露面沒有任何偽飾，直接用自己的臉示人，24號灰色的眼睛瞇了一下，像只危險的蒼鷹。
“逃兵……”
瑞恩不屑地撇了下嘴：“總比稀裏糊塗死掉要好。”
24號臉上的肌肉無意識地抽動了兩下，給旁邊的幾個哨兵使了個眼色。
他一左一右兩個哨兵從腰間的武裝帶上各取下一樣武器握在手裏。瑞恩瞧了一眼，是她在火車上見到的束縛衣和一種專門針對哨兵研制的藥劑，能讓哨兵一瞬間失去行動能力，與剛才她給那倒地的哨兵註射的麻醉劑類似，但更具有針對性，對哨兵的麻痹效果也更強。
瑞恩側目瞥了一眼地上那睡得正香的哨兵，確定他不會突然爬起來從背後偷襲後，小心翼翼地挪到特查拉身前，強忍著沖動靠近她的貓薄荷：“九個人，你能控制幾個？”
“塔”培養出來的向導不只有安撫暴走的哨兵這一種能力。瑞恩雖然沒有向導，但也與一些向導打過交道。她知道根據等級不同，向導的能力也不同。普通的，或是剛剛覺醒向導能力的，只能做暴走哨兵的人形安撫劑。但經過訓練的向導，可以在與哨兵不匹配的情況下，不同程度上強行降低哨兵的攻擊性和攻擊能力。
而頂級的向導，瑞恩雖然沒見過，卻聽“塔”裏的老人傳聞，頂級向導的精神力強大到可以控制旁人的行動，哪怕對面是哨兵。
雖然不知道特查拉的等級，但能一個人和十個哨兵纏鬥這麽久還沒落下風，就算不是頂級向導，應該也差不了多少。
“五個，也許六個。”
瑞恩挑了下眉。
“很好，那再加把勁，除了24號，剩下那幾個都麻煩你幫我控制一下，十秒鐘就夠了。”
這下輪到特查拉挑眉了。
“怎麽，做不到？”
特查拉恢覆了那張冰山臉，面無表情地看著幾個緩慢靠近卻又不敢有大動作的哨兵：“可以。”
“數到三，”瑞恩和特查拉的對話聲不大，但她知道那些哨兵一定聽得見，不過她也沒想過要瞞著他們，甚至倒數的聲音愈發大了起來，“三……”
除了24號哨兵外，其餘八個人的腳步俱是一頓。
瑞恩抱臂站著，仿佛什麽反擊的手段都沒準備，可面上卻無比自信：“二……”
特查拉不著痕跡地垂眸看了一眼身前的女孩兒。
下一刻，沒等瑞恩數到一，哨兵們突然動了。
他們都是“塔”裏身經百煉的哨兵，執行過不知多少次抓捕任務，更何況身為哨兵，他們對於哨兵的弱點實在太清楚了。高度發達的感官在屏障儀的作用下會讓哨兵擁有遠超常人的專註力，瑞恩這三個倒數明顯是數給他們聽的。她看上去手無寸鐵，可越是這樣越容易讓他們警惕，畢竟面對未知，就算是哨兵也會緊張。
這樣的緊張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，甚至會幹擾他們的註意力。
他們當然也不可能等到她數到一，那個向導太恐怖了，即使已經交過手，他們對他的真實能力也還沒完全摸透，一旦他真的動起手來，他們的能力就會被大大削弱。
所以在數到一之前，他們齊齊動手了。
可幾乎是同一瞬間，瑞恩如同鬼影般直直沖向24號。
而特查拉無比默契、仿佛他們兩人早已並肩作戰過無數次一樣，在瑞恩有所動作的那一瞬間，不遺餘力地將自己的精神控制散發到了他所能做到的最大程度。
電光火石之間，所有哨兵的動作都肉眼可見地慢了下來，仿佛程序出錯了的機器一般，卡頓。
瑞恩借著這兩秒鐘的卡頓，一個跟頭躍過24號，撲到他左邊那個哨兵背上，一把扯掉他耳後的屏障儀，同時將他手中的束縛衣對準24號，“嘭”地開了一槍。
液態束縛彈準確無誤地擊中24號的腿，如同銀色的毒液一般瞬間擴散開來，不過一眨眼的工夫就將他渾身上下緊緊包裹。
“哦！T-1000！[1]”瑞恩竟還有閑心調侃。
24號沒想到會被自己的束縛衣控制。這種束縛衣的材質，一旦暴露在空氣中，就會慢慢變硬，並吸附在最近的金屬面上，除非有人從外部解除，否則裏面的人絕不可能自己掙脫。
好在束縛衣還沒完全變硬，知道自己掙脫不了的24號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明白了自己要做什麽——從西雅圖到東聖路易斯，再到南卡羅萊那，他已經追蹤了瑞恩整整八個月，這次如果放過她，有了特查拉這個向導的幫助，再想抓她就更難了。
於是他舉起了手中的槍，趁著束縛衣還算柔軟，用力將槍口對準了瑞恩。
“塔”要活口，但瑞恩活著對他們的威脅太大了。
還是死了安全。
“老大！上面要活的！”
一個哨兵出聲阻攔，正給瑞恩提了醒。見他動真格的，瑞恩忙一腳踢開面前的哨兵，以一種近乎妖異的速度，在所有人看清她的動作之前，躲過了另一個哨兵的襲擊，身子一扭，將他手中的藥劑暴露在了24號的槍口之下。
24號再想收回手已經來不及，束縛衣漸漸有了硬度，替他按下了扣在扳機上的手指，他只好在子彈出膛前艱難地調整了一點角度。
可瑞恩也已一腳踢在那哨兵手上，哨兵手背吃痛，針管被拋向空中。
子彈破風，準確無誤地擊中了針管。
針管炸開。
強效的哨兵麻醉劑隨著碎裂的玻璃四散飛濺。
特查拉找準時機，集中精神，讓所有哨兵的動作又停了一瞬。
麻醉劑隨著空氣被吸入體內，很快便起了作用。
哨兵的動作明顯慢了下來。
瑞恩滿意地吹了聲口哨。
她知道這些麻醉劑並不能制住他們多長時間，劑量不夠，範圍又廣，她和特查拉爭取到的時間並不多。
正要轉身離去，她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，一把拎起最近的一個哨兵，將他耳朵後面的屏障儀摳了下來，這才拉著特查拉繞到屋後，跳上亨利早已發動的車子，火速離開了木屋。
亨利不知道發生了什麽，但是屋前的動靜很大，他在車裏聽得心驚肉跳，等車子開出了好遠才稍微放慢速度，問他倆：“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？”
瑞恩坐在副駕駛座上，毫不客氣地從他車裏翻出一把小刀，撬開剛剛繳獲的屏障儀，對著一些紅紅綠綠的電線翻了起來，不一會兒，挑出一顆綠豆大小的金屬塊，打量了兩眼，確認是追蹤監聽器後，丟出了車窗外，接著把屏障儀恢覆完整，戴在了自己耳後。
她原先那塊屏障儀早已是個破爛貨，跟“塔”的新款屏障儀沒法比。
特查拉沒有回答亨利的話，而是看向瑞恩，語氣平靜：“你不該出來。”
瑞恩擦拭著舊的屏障儀，頭也沒回：“不用謝我。”
“他們看見了你的臉。”
“嗯哼，所以呢？”
特查拉沈默了一瞬，肯定道：“你是故意的。”
“也不全是，”瑞恩把屏障儀裝進兜裏，擡眼，通過後視鏡看向特查拉，“我確實是擔心你不是那麽多哨兵的對手才出手的，至於露臉，這點的確是故意的——
“這樣，‘塔’就知道你是我的同夥了。”
調查超能藥劑需要他的幫助，既然他不願意，那她就只好拉他下水了。
特查拉看著她，沒有說話。
亨利眨了眨眼睛，算是弄明白了他們的意思，一拍大腿，沖著瑞恩笑道：“高啊！特查拉，你也有被人算計的一天！”
特查拉沒搭理他，定定地看了瑞恩幾眼，突然悠閑地向後一靠，躺在了後座上，閉目養神——精神控制實在太消耗體力了，他現在需要休息。
“至少你說了實話，我想我們可以合作。”
這下輪到瑞恩一楞：“如果我沒說實話，你打算怎樣？”
“吶，”特查拉沒說話，開口的是亨利，他指了指方向盤上的一個紅色按鈕，瑞恩這才發現這輛車竟然是改裝過的，“我按一下，你就會像火箭一樣從天窗發射出去了，‘咻——嘭！’”
瑞恩的眼皮狠狠跳了兩下，舌尖抵著後槽牙：“漂亮……”
三人安靜了一會兒，車也開到了有人煙的地方。亨利將惹眼的七彩小跑停進了一座三層停車場裏，三人換車。
特查拉和瑞恩上了一輛車，亨利卻沒有。他站在車外朝瑞恩揮了揮手。
“他去哪兒？”瑞恩好奇。
“他還有事情要做，不和我們走。”
“那我們去哪兒？”
特查拉看了副駕駛上的瑞恩一眼，沒回答。
“悶葫蘆……”瑞恩腹誹，轉頭看向窗外，心想她果然和向導不對付。
車窗外高大的薩巴爾棕櫚飛快地向後退去，瑞恩的心情漸漸平靜。她有些累了，逃離出“塔”這幾個月，她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好覺。
她壓了壓帽檐遮住臉，準備小睡一會兒。可閉上眼好一會兒，卻又怎麽都睡不著。
“哢噠”，車上廣播突然被人打開，播放器裏傳出一首舒緩的鄉村音樂，很催眠。
瑞恩楞了一下，彎了彎嘴角。
“既然我們要合作了，那就應該知己知彼，”她還是沒什麽睡意，但已經放松了許多，不介意和這位剛剛被自己拖下水的向導聊聊天，“不如再做個自我介紹吧——
“我是2014年進入‘塔’的哨兵，三年前畢業，等級alpha.”
專註開車的特查拉面無表情地聽著，並不對此感到意外——24號哨兵他認識，在“塔”裏已是很有經驗的老人，天賦也不低，看他和瑞恩交手就知道，瑞恩的實力遠在他之上。只是“塔”最近出了太多叛逃事件，高級哨兵青黃不接，適合追捕瑞恩的只有24號哨兵。這也是“塔”裏給他配了遠超出規格的九個幫手的原因。
Alpha哨兵，除了極高的天賦，還要有極強的後天培養能力。他在“塔”裏二十年，見過的alpha哨兵也不超過五個。
難怪“塔”說什麽也要把她抓回去，也難怪她那麽難抓。
特查拉“嗯”了一聲，接著道：
“特查拉，九歲加入‘塔’，六年前退役。沒有等級。”
聽到最後一句，瑞恩瞬間怔住了——向導和哨兵的分級一樣，她原以為他也是alpha向導，沒想到竟然沒有等級！
要知道，“塔”的向導中只有兩種會沒有等級，要麽太弱，要麽就是強到無法評級。
特查拉當然不會是前者。
她盯著他楞了一會兒，突然覺得心理平衡了——怪不得看見他就想撲上去，原來是頂級貓薄荷。
***
幾小時後，特查拉的木屋外來了七八輛黑色轎車。
柯爾斯頓帶著神盾局的探員們飛快地控制了現場。
幾小時前，他的人在道森的幫助下做出了瑞恩真實長相的覆原圖，又在附近的監控中找到了瑞恩的臉，便立刻帶人趕來了這裏，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。
現場只剩下戰鬥過後的一片狼藉。
柯爾斯頓望著四周無邊無際的荒原，狠狠跺了跺腳。
“探員，這裏有東西，”現場化驗員將一袋玻璃碎片遞了過來，“檢驗過了，是一種強力麻醉劑，拼湊起來的針管大小和預測劑量，足夠麻翻一頭大象。”
柯爾斯頓看著物證，想到在監控中看到的那十個兇狠的男人，挑眉。
“那看來要麻翻我們這位無名英雄小姐，可比麻翻一頭大象要難多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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瑞恩這次露面沒有任何偽飾，直接用自己的臉示人，24號灰色的眼睛瞇了一下，像只危險的蒼鷹。
“逃兵……”
瑞恩不屑地撇了下嘴：“總比稀裏糊塗死掉要好。”
24號臉上的肌肉無意識地抽動了兩下，給旁邊的幾個哨兵使了個眼色。
他一左一右兩個哨兵從腰間的武裝帶上各取下一樣武器握在手裏。瑞恩瞧了一眼，是她在火車上見到的束縛衣和一種專門針對哨兵研制的藥劑，能讓哨兵一瞬間失去行動能力，與剛才她給那倒地的哨兵註射的麻醉劑類似，但更具有針對性，對哨兵的麻痹效果也更強。
瑞恩側目瞥了一眼地上那睡得正香的哨兵，確定他不會突然爬起來從背後偷襲後，小心翼翼地挪到特查拉身前，強忍著沖動靠近她的貓薄荷：“九個人，你能控制幾個？”
“塔”培養出來的向導不只有安撫暴走的哨兵這一種能力。瑞恩雖然沒有向導，但也與一些向導打過交道。她知道根據等級不同，向導的能力也不同。普通的，或是剛剛覺醒向導能力的，只能做暴走哨兵的人形安撫劑。但經過訓練的向導，可以在與哨兵不匹配的情況下，不同程度上強行降低哨兵的攻擊性和攻擊能力。
而頂級的向導，瑞恩雖然沒見過，卻聽“塔”裏的老人傳聞，頂級向導的精神力強大到可以控制旁人的行動，哪怕對面是哨兵。
雖然不知道特查拉的等級，但能一個人和十個哨兵纏鬥這麽久還沒落下風，就算不是頂級向導，應該也差不了多少。
“五個，也許六個。”
瑞恩挑了下眉。
“很好，那再加把勁，除了24號，剩下那幾個都麻煩你幫我控制一下，十秒鐘就夠了。”
這下輪到特查拉挑眉了。
“怎麽，做不到？”
特查拉恢覆了那張冰山臉，面無表情地看著幾個緩慢靠近卻又不敢有大動作的哨兵：“可以。”
“數到三，”瑞恩和特查拉的對話聲不大，但她知道那些哨兵一定聽得見，不過她也沒想過要瞞著他們，甚至倒數的聲音愈發大了起來，“三……”
除了24號哨兵外，其餘八個人的腳步俱是一頓。
瑞恩抱臂站著，仿佛什麽反擊的手段都沒準備，可面上卻無比自信：“二……”
特查拉不著痕跡地垂眸看了一眼身前的女孩兒。
下一刻，沒等瑞恩數到一，哨兵們突然動了。
他們都是“塔”裏身經百煉的哨兵，執行過不知多少次抓捕任務，更何況身為哨兵，他們對於哨兵的弱點實在太清楚了。高度發達的感官在屏障儀的作用下會讓哨兵擁有遠超常人的專註力，瑞恩這三個倒數明顯是數給他們聽的。她看上去手無寸鐵，可越是這樣越容易讓他們警惕，畢竟面對未知，就算是哨兵也會緊張。
這樣的緊張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，甚至會幹擾他們的註意力。
他們當然也不可能等到她數到一，那個向導太恐怖了，即使已經交過手，他們對他的真實能力也還沒完全摸透，一旦他真的動起手來，他們的能力就會被大大削弱。
所以在數到一之前，他們齊齊動手了。
可幾乎是同一瞬間，瑞恩如同鬼影般直直沖向24號。
而特查拉無比默契、仿佛他們兩人早已並肩作戰過無數次一樣，在瑞恩有所動作的那一瞬間，不遺餘力地將自己的精神控制散發到了他所能做到的最大程度。
電光火石之間，所有哨兵的動作都肉眼可見地慢了下來，仿佛程序出錯了的機器一般，卡頓。
瑞恩借著這兩秒鐘的卡頓，一個跟頭躍過24號，撲到他左邊那個哨兵背上，一把扯掉他耳後的屏障儀，同時將他手中的束縛衣對準24號，“嘭”地開了一槍。
液態束縛彈準確無誤地擊中24號的腿，如同銀色的毒液一般瞬間擴散開來，不過一眨眼的工夫就將他渾身上下緊緊包裹。
“哦！T-1000！[1]”瑞恩竟還有閑心調侃。
24號沒想到會被自己的束縛衣控制。這種束縛衣的材質，一旦暴露在空氣中，就會慢慢變硬，並吸附在最近的金屬面上，除非有人從外部解除，否則裏面的人絕不可能自己掙脫。
好在束縛衣還沒完全變硬，知道自己掙脫不了的24號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明白了自己要做什麽——從西雅圖到東聖路易斯，再到南卡羅萊那，他已經追蹤了瑞恩整整八個月，這次如果放過她，有了特查拉這個向導的幫助，再想抓她就更難了。
於是他舉起了手中的槍，趁著束縛衣還算柔軟，用力將槍口對準了瑞恩。
“塔”要活口，但瑞恩活著對他們的威脅太大了。
還是死了安全。
“老大！上面要活的！”
一個哨兵出聲阻攔，正給瑞恩提了醒。見他動真格的，瑞恩忙一腳踢開面前的哨兵，以一種近乎妖異的速度，在所有人看清她的動作之前，躲過了另一個哨兵的襲擊，身子一扭，將他手中的藥劑暴露在了24號的槍口之下。
24號再想收回手已經來不及，束縛衣漸漸有了硬度，替他按下了扣在扳機上的手指，他只好在子彈出膛前艱難地調整了一點角度。
可瑞恩也已一腳踢在那哨兵手上，哨兵手背吃痛，針管被拋向空中。
子彈破風，準確無誤地擊中了針管。
針管炸開。
強效的哨兵麻醉劑隨著碎裂的玻璃四散飛濺。
特查拉找準時機，集中精神，讓所有哨兵的動作又停了一瞬。
麻醉劑隨著空氣被吸入體內，很快便起了作用。
哨兵的動作明顯慢了下來。
瑞恩滿意地吹了聲口哨。
她知道這些麻醉劑並不能制住他們多長時間，劑量不夠，範圍又廣，她和特查拉爭取到的時間並不多。
正要轉身離去，她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，一把拎起最近的一個哨兵，將他耳朵後面的屏障儀摳了下來，這才拉著特查拉繞到屋後，跳上亨利早已發動的車子，火速離開了木屋。
亨利不知道發生了什麽，但是屋前的動靜很大，他在車裏聽得心驚肉跳，等車子開出了好遠才稍微放慢速度，問他倆：“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？”
瑞恩坐在副駕駛座上，毫不客氣地從他車裏翻出一把小刀，撬開剛剛繳獲的屏障儀，對著一些紅紅綠綠的電線翻了起來，不一會兒，挑出一顆綠豆大小的金屬塊，打量了兩眼，確認是追蹤監聽器後，丟出了車窗外，接著把屏障儀恢覆完整，戴在了自己耳後。
她原先那塊屏障儀早已是個破爛貨，跟“塔”的新款屏障儀沒法比。
特查拉沒有回答亨利的話，而是看向瑞恩，語氣平靜：“你不該出來。”
瑞恩擦拭著舊的屏障儀，頭也沒回：“不用謝我。”
“他們看見了你的臉。”
“嗯哼，所以呢？”
特查拉沈默了一瞬，肯定道：“你是故意的。”
“也不全是，”瑞恩把屏障儀裝進兜裏，擡眼，通過後視鏡看向特查拉，“我確實是擔心你不是那麽多哨兵的對手才出手的，至於露臉，這點的確是故意的——
“這樣，‘塔’就知道你是我的同夥了。”
調查超能藥劑需要他的幫助，既然他不願意，那她就只好拉他下水了。
特查拉看著她，沒有說話。
亨利眨了眨眼睛，算是弄明白了他們的意思，一拍大腿，沖著瑞恩笑道：“高啊！特查拉，你也有被人算計的一天！”
特查拉沒搭理他，定定地看了瑞恩幾眼，突然悠閑地向後一靠，躺在了後座上，閉目養神——精神控制實在太消耗體力了，他現在需要休息。
“至少你說了實話，我想我們可以合作。”
這下輪到瑞恩一楞：“如果我沒說實話，你打算怎樣？”
“吶，”特查拉沒說話，開口的是亨利，他指了指方向盤上的一個紅色按鈕，瑞恩這才發現這輛車竟然是改裝過的，“我按一下，你就會像火箭一樣從天窗發射出去了，‘咻——嘭！’”
瑞恩的眼皮狠狠跳了兩下，舌尖抵著後槽牙：“漂亮……”
三人安靜了一會兒，車也開到了有人煙的地方。亨利將惹眼的七彩小跑停進了一座三層停車場裏，三人換車。
特查拉和瑞恩上了一輛車，亨利卻沒有。他站在車外朝瑞恩揮了揮手。
“他去哪兒？”瑞恩好奇。
“他還有事情要做，不和我們走。”
“那我們去哪兒？”
特查拉看了副駕駛上的瑞恩一眼，沒回答。
“悶葫蘆……”瑞恩腹誹，轉頭看向窗外，心想她果然和向導不對付。
車窗外高大的薩巴爾棕櫚飛快地向後退去，瑞恩的心情漸漸平靜。她有些累了，逃離出“塔”這幾個月，她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好覺。
她壓了壓帽檐遮住臉，準備小睡一會兒。可閉上眼好一會兒，卻又怎麽都睡不著。
“哢噠”，車上廣播突然被人打開，播放器裏傳出一首舒緩的鄉村音樂，很催眠。
瑞恩楞了一下，彎了彎嘴角。
“既然我們要合作了，那就應該知己知彼，”她還是沒什麽睡意，但已經放松了許多，不介意和這位剛剛被自己拖下水的向導聊聊天，“不如再做個自我介紹吧——
“我是2014年進入‘塔’的哨兵，三年前畢業，等級alpha.”
專註開車的特查拉面無表情地聽著，並不對此感到意外——24號哨兵他認識，在“塔”裏已是很有經驗的老人，天賦也不低，看他和瑞恩交手就知道，瑞恩的實力遠在他之上。只是“塔”最近出了太多叛逃事件，高級哨兵青黃不接，適合追捕瑞恩的只有24號哨兵。這也是“塔”裏給他配了遠超出規格的九個幫手的原因。
Alpha哨兵，除了極高的天賦，還要有極強的後天培養能力。他在“塔”裏二十年，見過的alpha哨兵也不超過五個。
難怪“塔”說什麽也要把她抓回去，也難怪她那麽難抓。
特查拉“嗯”了一聲，接著道：
“特查拉，九歲加入‘塔’，六年前退役。沒有等級。”
聽到最後一句，瑞恩瞬間怔住了——向導和哨兵的分級一樣，她原以為他也是alpha向導，沒想到竟然沒有等級！
要知道，“塔”的向導中只有兩種會沒有等級，要麽太弱，要麽就是強到無法評級。
特查拉當然不會是前者。
她盯著他楞了一會兒，突然覺得心理平衡了——怪不得看見他就想撲上去，原來是頂級貓薄荷。
***
幾小時後，特查拉的木屋外來了七八輛黑色轎車。
柯爾斯頓帶著神盾局的探員們飛快地控制了現場。
幾小時前，他的人在道森的幫助下做出了瑞恩真實長相的覆原圖，又在附近的監控中找到了瑞恩的臉，便立刻帶人趕來了這裏，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。
現場只剩下戰鬥過後的一片狼藉。
柯爾斯頓望著四周無邊無際的荒原，狠狠跺了跺腳。
“探員，這裏有東西，”現場化驗員將一袋玻璃碎片遞了過來，“檢驗過了，是一種強力麻醉劑，拼湊起來的針管大小和預測劑量，足夠麻翻一頭大象。”
柯爾斯頓看著物證，想到在監控中看到的那十個兇狠的男人，挑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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